白鹤归

杂食党,温周周温都磕,不喜勿关。

《横塘柳》

   ❤️霍道夫×刘丧,民国AU,比较久之前码的一点邪教cp,未完结+原创人物出没,慎入

        ❤️发出来看看能不能督促自己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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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刚满二十岁的那个深冬,某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刻,我的父亲走向了他生命的尽头。 

 

  我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悲伤或者其他什么强烈的情绪,我只是安静坐在他身侧,握住树枝一般枯瘦的手腕,数着那逐渐微弱下去的可怜脉搏。 

 

  他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约一个钟头以后,父亲苍白的眼睑终于缓缓闭合,所有与生机有关的概念一瞬间沿着他的鬓发和四肢无声流逝,我俯身为他盖好绒毯,平静地走下楼梯,准备去叫妻子向晚一同来处理后续事宜,却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 

 

  在这孤寂而混沌的一生里,他可能从未寻到片刻光阴去选择原谅那个人,但又或许,所谓的恨,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存在过。 

 

  他不过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绮梦。 

 

  ——题记 

 

  【壹】 

 

  “向晚,夫子庙前头的广场今天有杂技表演,你不去看么?” 

 

  沈子贞随手把厚厚一叠书稿塞进藏蓝背包里,探头过来神秘兮兮凑在余向晚耳边嘀咕道。 

 

  被提问的女孩子显然已经习惯对方这种讲话方式,面上并未显出过多反应,只是继续用手中钢笔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划线,就在沈子贞以为她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向晚忽然抬头扫她一眼,语气淡淡地开了口。 

 

  “你和别人去吧,父亲说晚上家里要来贵客,叫我早些回去。” 

 

  “好吧,那我找子清念文她们去,不过……”她拖长了嗓子很刻意地发出一声哀叹,“你不和我一块,真是可惜。” 

 

  向晚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伸手在她肩上轻轻推了一把,催促道。 

 

  “快别贫了,赶紧去吧,仔细回头再白白错过。” 

 

  沈子贞吐吐舌头,拿起包笑着跑远了。 

 

  又待了一阵,外面嘈杂的人声渐渐远去,向晚迎着斑驳的晚霞走到窗边,扒住红木棱格朝楼下四处看了看,除了被昨天一场大雨摧折得七零八落的月季花廊,并没看到任何先生或同学的身影,立刻便转身收拾东西,匆匆忙忙锁上门大步离开了教室。 

 

  方才和同桌讲话耽误了不少功夫,她需要比平日动作再快些,才能在晚钟敲响前赶到那个地方去。 

 

  学堂里的人已然散空了,周遭静得诡异,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苔藓遍生,鞋底一踏恶心又滑腻,但向晚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步伐依旧轻快,没半刻就绕进了那方天井深处。 

 

  寻了块干燥的地方放下怀中书本,向晚踮起足尖,蹑手蹑脚扶着泥灰墙朝前又走了些距离。 

 

  直到不知哪个角落开始有细微喘吟如游丝般钻入耳孔,她才揪着衣襟停在了跟前。 

 

  她屏住呼吸听着,越听脸色越白,却始终没半点溃逃的打算,纸扎人偶似的就那么支棱着不动,一颗心起伏嗡鸣,恍若梦寐。 

 

  尽管只有十四五岁大,但托父亲花天酒地遍地交游的过活方式,向晚知道墙后头是谁,也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惊惶。 

 

  她无法接受的是,其中一方竟会是那个男人,那位她仰慕已久的国文先生。 

 

  【贰】 

 

  刘丧是半年前被请到橖林镇做国文先生的。 

 

  和此处乡民粗陋的形象不同,刘丧五官生得清秀,身量纤长却不显孱弱,金丝镜架下一双眼黝黑湿润,似乎含着无尽杂绪,与人相望时又总是暗潮涌动,透出几分沉郁的气息来。 

 

  “阴恻恻的,看着真叫人不舒服。” 

 

  “那有什么可要紧,床上能让人觉出爽快不就行了,你说呢?” 

 

  “哈哈哈哈,倒也没错,老子早晚得搞到手试试……” 

 

  这般言论实在听得他有些麻木,当然更多却是好笑,说话的人不知道刘丧有一双听力卓绝的耳朵,自以为躲在暗处,指点的声音就无法传到他身边去,口气狂妄且恣意,活像一群未经阉割的土狗。 

 

  因而他不过垂眸勾了勾唇角,探出指尖拗去道旁一束细嫩柳枝,攀于手中把玩片刻,任那湿漉漉的新鲜汁液沿着苍白皮肤留下道道翠绿划痕。 

 

  刘丧忽然有些好奇,人的颈项,也能够同缀满谷粒的稻杆一样,被谁这么轻易地折断么? 

 

  他并不清楚,但或许那个常年与伤患草药打交道的家伙会愿意告诉他答案。 

 

  他们也有段时日没见了。 

 

  【叁】 

 

  “无端端的怎么记起问这个?” 

 

  霍道夫正替刘丧擦拭小腹沾染的乳色斑浊,闻言微微一愣,手下动作难免就重了些,惹得对方眉头不自觉蹙成一团,一声抱怨卡在喉间呼之欲出。 

 

  “成日替别人授业解惑,就不许我做回学生了,霍大夫好生不讲理。” 

 

  说这话时他正斜倚在水青被褥上,满头乌发尽数散开,将素来清冷的眉眼衬得柔和许多,柳叶般漾起层层细韵。 

 

  被声讨的人就跟着恍了神思,低头捉住那双不安分的手腕,俯身下去用鼻尖轻轻蹭了蹭。 

 

  “你的手是该抚琴提笔的,何苦碰那些腌臜之物。” 

 

  刘丧没继续回应他,目光越过霍道夫肩膀,一路飘到了头顶雕满缠枝莲花的横梁之后,许久自言自语般低低叹了口气。 

 

  “我又与它们有什么分别呢。” 

 

  【肆】 

 

  向晚觉得有些害怕。 

 

  骤雨将至,天色虽沉得像泼了墨,但路上往来的人并不算少,伴着摊贩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卖,甚至还显出几分令人难以忍受的嘈杂与喧嚷。 

 

  偏偏在这种环境之中,她却感到一股难以言明的焦灼不安,仿佛胸腔深处盘着条通体冰凉獠牙锋锐的怪物,翻滚间鳞片翕动,硬生生从宿主体内剥下一层又一层温热骨屑。 

 

  她变得越来越不喜欢与人接触,父亲自然无需特意去提,向晚从来就很厌恶这个男人满身的烟酒脂粉气味,只消略一嗅闻便能让她产生强烈的犯呕冲动,绕着走倒也无妨。 

 

  可向晚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整夜难以入睡,无形的烦闷叫她简直透不过气,脑海里总是走马灯般闪过许多凌乱光影,偶尔凝神去分辨,发现那随之而起的响动竟像极了国文先生在堂前吟诵辞赋时发出的嗓音。可若再留心些,其中却又好似掺杂着她当日隔墙窥探到的细碎低吟,听得向晚后背发凉,浑身冷汗。 

 

  她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心思恐怕早已比窗前缠绕的杨花更加飘忽不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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